“双性人”塞门亚的纠结人生,国际田联新规包容和公平难以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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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性人”塞门亚的纠结人生,国际田联新规包容和公平难以兼得?

图片来源:塞门娅Twitter -文章:陈成

“双性人”塞门亚的纠结人生,国际田联新规包容和公平难以兼得?

“双性人”中长跑名将南非选手卡斯特尔·塞门娅(Caster Semenya) 在多哈大获全胜后,其体育前途未卜。

北京时间5月4日,在多哈钻石联赛揭幕战中,南非选手卡斯特尔·塞门娅(Caster Semenya)在女子800米比赛中获得冠军。在这个赛季大多数田径运动员还在寻找状态的时候,塞门娅跑了1分54秒98。这比美国的记录还要快,也比十多年来任何一位女性跑得都快,但这也可能是她最后一场八百米的比赛了。

她是2012年伦敦和2016年里约两届奥运会800米女子冠军,斩获大大小小比赛冠军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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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成绩没有收到祝贺,反之,诱发了国外媒体、专家对人性的探讨。

01

国际田联新规:

女性运动员的睾酮水平不能高于5nmol/L

时间先来到2018年4月,国际田联推出新政策,要求DSD运动员(即有性别发育差异的选手)必须将自己体内的睾酮标准降到5nmol/L以下,才能继续参加400米到1500米的五个女子项目的田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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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田联在相关公告中称:女性运动员的睾酮水平在0.12-1.79nmol/L之间,青春期后正常的男性可以达到7.7-29.4 nmol/L,除特殊情况外,女性运动员的睾酮水平不能高于5nmol/L。

国际田联一位医学专家表示,经过多年研究发现,每1000名优秀女子运动员里有7.1人的睾酮水平偏高,这些高于常人的睾酮指数对运动员在中距离场地赛里的成绩提升明显,因此修订了包括女子400米、400米栏、800米、1500米以及1英里5个项目的相关参赛性别鉴定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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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田联的这一政策遭到了南非运动员塞门娅等人的强烈反对,因此向国际体育仲裁法庭提出起诉。但是,最终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做出了支持国际田联的裁决,他们在裁决书中表示:“这种歧视是实现国际田联在限制性赛事中保持女子田径完整性目标的必要、合理和相称的手段。”不过,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建议,国际田联这个新规则先只适用于女子800米项目,而暂不沿用到女子1500米以及女子1英里项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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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门娅通过律师在一份声明里说:“我知道国际田联的规定总是针对我。”2009年柏林世锦赛以来,塞门娅就经历了几轮国际田联的相关调查。塞门娅强调,“10年来国际田联一直试图阻挡我的田径之路,但事实上这让我变得更强。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的判罚不会阻挡我,我将再次站出来,继续为激励南非和世界各地的女性运动员而努力。”

国际田联将从5月8日起正式实施有关睾酮标准的新规则,DSD运动员需要连续6个月,将体内的睾酮标准降到5nmol/L以下,才有资格参加顶级赛事的几项女子比赛。

02

塞门娅如果想参加中长跑

将要人为降低睾丸激素水平

如果塞门娅和弗朗辛·尼扬萨巴(她是多哈钻石联赛中获得第二名)希望继续在国际中长跑比赛中与其他女性竞争,就会迫使她们人为降低睾丸激素水平。目前,睾丸激素的限制只适用于400米到1英里的距离,所以有人猜测塞门娅可能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不属于这一范围的比赛上。塞门娅的其他选择包括在瑞士联邦法院挑战CAS的裁决,或者退出这项运动。

但最令人担忧的情况可能是塞门娅决定降低她的睾丸激素水平,以符合国际田联规定的上限。另外裁决的更令人不安的方面是,有关科学部门表达了对DSD运动员服用激素避孕药的未知副作用的担忧。即使是那些赞成国际田联规定的人,也对田径管理机构实际上是在为反兴奋剂试验亮绿灯这一想法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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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之前,我深深地感到,睾丸激素异常升高的运动员与生理上正常的女性运动员竞争是不公平的,”职业运动员埃莉诺·富尔顿(Eleanor Fulton)在CAS宣布裁决后在Twitter上写道。“然而,从今天开始,整个决定让我感到恶心。感觉有点像人性的失败。我不认为我们,作为人类,会回顾这个问题,并觉得我们在强制控制激素方面站在了历史的正确一边。”

Runner’s World》的前编辑安比·伯福特(Amby Burfoot)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他在 LetsRun.com上发表了一篇很长的专栏文章,为即将出台的睾丸激素规定进行发表看法:

得知国际田联赢了,我感到很难过。我一点也不觉得快乐……我们从来没有想象过,当然也从来没有希望有一天,一个伟大的运动员会被要求改变她的自然生理机能,继续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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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潜在的身体副作用之外,我们似乎有理由假设,那些违背自己意愿、抑制自身睾酮水平的优秀运动员也会受到心理上的影响。毕竟,当你在那个水平上竞争时,你的整个存在都是围绕着最大限度地发挥你的潜力而构建的——把你身体的最后的潜能挤出去。想象一下,让自己处于这种生活方式的严酷环境中,同时摄入一种几乎肯定会导致表现下降的药物。你会有多大的动力?

目前来看,塞门娅对是否要人工降低激素水平这个问题不感兴趣。《每日邮报》的一名记者问塞门娅是否打算服用降低睾丸激素的药物,她回答说:“绝对不会。”

03

塞门娅的传奇运动经历

卡斯特尔·塞门娅出生于1991年,中学时代的她有一副粗哑的嗓音和过于强健的体格,再加上爱着男装,这让她其她女孩们隔离开来。这个女孩还喜欢和男孩打架,对于其他小姑娘抱着布娃娃玩儿过家家的游戏,是完全不感兴趣的。

她爱踢足球、练空手道和摔跤,和学校的其他男生练习散打。当然,她足够强壮,所以其他人也不敢对她“特殊”的喜好品头论足。 小塞门娅却越来越像男孩子。她比同龄的女孩更高、更强壮,喜欢和男孩一起打打闹闹。随时时间的流逝,问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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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塞门娅报名参加14岁一下女子足球队时,教练直接拒绝了她:“你不能和其她姑娘一起踢球。”她当时非常难过,”她的朋友说,“她爱足球爱到极点,希望有一天能够加入一支好的球队。可教练却说她是‘超级大妈’,意思是她身体太强壮,可能会伤害到其他球员。”这次拒绝断送了塞门娅的足球梦,女子球员的大门对她关上了,她又无法参加男子足球队。“她伤心了好长时间,但没有哭。”

在南非,媒体继续对塞门娅的故事进行深挖。中学时代最好的朋友莫罗珑点出了一个“令人兴奋”的线索——塞门娅根本毫无兴趣交男友,同时,莫罗珑拒绝这可以作为把其看做男性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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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罗珑从孩提时代开始,她和塞门娅就一起上学,直到去年高中毕业。“我得承认,塞门娅的确不喜欢男孩,但这不是证据,现在很多人都诋毁她,他们都出于妒忌。”另外,塞门娅的前任校长莫迪巴,也说自己“有这样的学生十分自豪,”但他也承认,直到塞门娅上到11年级(相当于高二),他才意识到这个学生是个女孩。“她经常和那些男孩们一起玩耍,十分热爱踢球,从不穿裙子,所以,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塞门娅的性别。”莫迪巴说。

在2009年之前,塞门娅还是一位连世青赛小组赛都无法突围的无名小卒,不过2009年这位南非新星的表现却震惊整个田径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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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2009年8月20日凌晨,柏林田径世锦赛女子800米决赛上,年仅18岁的塞门娅在决赛中跑出了惊人的1分55秒45,这个成绩也是当时赛季的世界最好成绩。而她2008年的个人最好成绩还没有进入过2分大关。与塞门娅相比,获得亚军的卫冕冠军肯尼亚人乔普科斯盖成绩差了一大截,只有1分57秒90。

比赛结束后,塞门娅迅速地穿过混合采访区,没有回答等候在那里的新闻记者的任何问题。按惯例,冠军应该出席媒体记者发布会,但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却是国际田联秘书长皮埃尔·维斯。“今晚我代替冠军坐在这里,对于塞门娅的调查正双管齐下进行中,一处在南非,一处在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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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2009年9月11日,英国《卫报》爆料,柏林世锦赛女子800米冠军塞门娅性别检测结果显示,南非选手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器官,也就是说塞门娅确实是双性人。

但正是从那时起,男性特征特出的塞门亚,开始经受来自各方的质疑。无孔不入的英国《太阳报》甚至刊登过这样的标题:“卡斯特,你必须向我们证明你不是男人!”经过漫长而绵延不绝的检测,曾于2011年被禁赛一年的塞门亚,终于得到了国际田联的性别认可:塞门亚天生自带雄性激素,她是一个“双性人”,但可以参加女子田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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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争议一直笼罩着塞门娅

随后,他(她)的教练也对媒体承认了这一点。从生理上来看,双性人既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每年在德国有120位左右的双性人,他们在得知这一身世后采取手术以确定自己是成为男人还是女人。

真相出来之后,18岁的南非选手塞门娅的人生,进入了一个新的拐点。这条路上,起初是赞叹、荣誉和鲜花——但接踵而来的,还有质疑、不屑,甚至板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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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无语了,当质疑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时。”塞门娅顿了顿有些疲惫的嗓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认真地对着BBC的摄像机。 这是塞门娅以绝对优势夺得田径世锦赛女子800米冠军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获得世锦赛金牌,并未让这个出生在南非北部林波波省波罗瓜尼市郊村落的女孩开心。相反,当全世界的质疑汹涌而至,塞门娅的整个家庭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塞门娅的妈妈多库斯,这名兼职保姆在电视上目睹了女儿夺冠,但还没兴奋多久,就意识到女儿陷入了一场争议中。多库斯对南非《星报》说,“但我从没担心过性别问题,因为这是我的孩子,塞门娅一直是女孩,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多库斯如此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请求记者去塞门娅长大的村庄调查,“你们去问问周围的邻居,他们看着塞门娅长大,这些人都会告诉你,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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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相比同龄的女孩,塞门娅的皮肤显得过于粗糙,肌肉也过于发达,多库斯给出了心目中的原因,“她从小就加盟了村里一支足球队,而且她是唯一的女性。”

16岁的妹妹尼克勒,也在为姐姐辩护着,“人们必须停止喊她‘男人’,要知道,我们都很为她自豪。” 80岁的祖母塞克加拉则担心孙女的承受能力,“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些嘲讽和质疑伤害了她,她会不知所措,转而去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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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门娅国际田联新规是包容,还是公平?

不管大家认不认可国际田联的新规则,“包容”与“公平”,无法完全兼顾,只能寻求某种微妙的平衡。

承认塞门娅参赛,这是奥林匹克“包容”精神的体现。可是一旦她参赛甚至拿到金牌,又必定会引起关于“公平”问题的巨大争议。塞门娅拥有无可比拟的肌肉和优势。而如果她的对手们除非服用禁药,否则根本不可能“弥补”这三倍的差距,这“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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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又来了,塞门亚的“超高”睾丸酮值来源于自身体内分泌,这难道是她的过错吗?日本作家东野圭吾曾在《单恋》一书中探讨过这个话题——体育本来就是比拼身体条件,有的人天生就有跳高、跑步的天赋,为什么这样的天生长处不算不公平,而双性人天生的优势就算呢?

必须服药压抑自己“天赋”才能参赛,对塞门娅们来说,这是否又是另一种“不公平”呢?

为了争取和大家竞争的权利,他(她)们最隐私的一面又不得不展示在公众面前,这是真正的“宽容”和“公平”吗?对于塞门娅们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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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章,作者:跑野,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runtrail.cn/2768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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