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drock休止符——那些隐秘而伟大的Badass

▲by Brain Kraus

“People who like this sort of thing will find this the sort of thing they like.”

2019年6月10日上午，Hardrock组委会发布了关于取消本年度比赛的决定。在经历了16年诉状事件，17年UTMB会费事件以及18年的Xavier Thévenard DQ风波之后，这场因为其独特风格和自有抽签制度备受瞩目甚至越来越处于风口浪尖的“小众”赛事，终于由于赛道严重积雪及其所带来的雪崩和坍塌隐患，在这个夏天划出了一记小小的休止符。

美国科罗拉多州的Hardrock 100赛道穿越圣胡安山区，起终点都在山下的采矿小镇Silverton，环道依次经过Ouray、Telluride和Lake City等地，方向每年轮换。整条赛道平均海拔超过3300米，最高海拔4281米，选手们需要翻过13座海拔超过3600米的山峰，总爬升超过10000米。该条赛道绝大部分路段都位于荒寒贫瘠的林线以上区域，在这里风雪、冰雹、雷暴以及落石都是家常便饭。

是的，这就是那条几乎碾压一切其他存在的冷峻赛道，这里的山永远更高，爬升永远更陡直，下坡永远更漫长，路面永远更魔鬼……谁也无法否认，从1992年创办至今的二十七年里，这里都是北美最为艰难的一条赛道（Barkley的难度主要来源于其邪恶规则及其构想者）。

这里盛产少年英雄，铁血硬汉，盛产冒险家和山痴。这里也盛产badass。而他们当年所谱写的赛道故事，宛如一个个隐秘而伟大的休止符，直到今天还仍然在无声地回唱着。

Peter Bakwin, Hardrock 2006

也许在Peter Bakwin之前，从没有人动过Double Hardrock这种鬼念头。他管这个叫RHHR2H（Rockhard Hardrock 2 Hundred）——总共环赛道两圈，前一圈是Rockhard，沿逆时针方向自己跑；后一圈是正式比赛，沿顺时针方向。所有的一切都照着Hardrock的赛制来，96小时之内完成200英里，只在固定补给站接受补给和后援。陪跑从Grouse Gulch和Quray开始才能加入（分别是第一圈和第二圈的42英里和44 英里处）……

这条赛道从诞生之日起就不是一条寻常之路。1992年9月的Ultrarunning杂志上刊登了Hardrock首任赛事总监Gordon Hardman的赛事报告，他在开头道：“Hardrock 100的难度在我们的设想中就是要超过所有现存赛事的，可事实上在赛道标记过程中，面对大面积的积雪和乱咬标记的土拨鼠，我们所有人脑海里最大的疑问就是，‘难道真的有人能完成它吗？’”包括首届冠军David Horton在内的18个人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而十四年后，另一个问题出现了“难道真的有人能连着完成它两次吗？”

▲24次HR完赛者Kirk Apt在1993 Hardrock赛道，by John Cappis

总之Peter Bakwin星期三早晨就一个人从Silverton镇出发了。一开始还算顺利，但事情很快显露出了艰难，他变得有些消沉，有几次甚至冲妻子说了“我做不到的”这种话，只是当时没被别人听到，而且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在经历了无数次自我质疑和否认后，Peter Bakwin在那年Hardrock开赛前不到7个小时跑完了第一圈Rockhard。他累得连纠结的力气都没有了，第二天穿上几个小时前才脱下来的湿鞋，就很自然地站在了起跑线上。和那些紧张激动的其他选手们相比，他反而很平静了。

也许人真的只有在很漫长的过程里才能真正沉下心来领悟到一点真谛。Hardrock似乎并没有Rockhard那么艰难，当再一次回到那些山峰中上下起伏时，Peter Bakwin已经彻彻底底地活在了当下的每一刻里，他感受着山，感受着流水，感受着整个世界，感受着每一个人对彼此的支持。他好像无欲无求了，不求解脱，心无杂念。有一次他的陪跑花了两分钟吃东西，他坐在地上差点就睡过去了，但当时感觉好极了。

41:22+42:50，Peter Bakwin是第一个完成RHHR2H的人，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个。不过可能他那次真的是在这里跑够了，后来他全心投入自己的Fastest Known Time事业，再没来过了。

Bogie Dumitrescu, Hardrock 2015

▲Bogie Dumitrescu的终点时刻，by Blake Wood

2015年是Kilian Jornet驰骋Hardrock赛道的第二年，继头一年打破Kyle Skaggs创造的顺时针神纪录之后，他又打破了法国人Seb Chaigneau两年前才创造的逆时针纪录，成为了头一个可以在一天之内完成正反两个赛道方向的人。这个纪录本身在众人眼里是几乎不可能被打破的。

这一年同样让人们无法忘记的是一个叫Bogie Dumitrescu的人，他也创造了一个不可能被打破的纪录，不是几乎不可能，是绝对不可能——47小时59分59秒的完赛成绩。不可能有人以比这更精确的程度接近48小时的关门时间了。

Bogie Dumitrescu其实没人们想的那么弱鸡。在Hardrock之前他已经完成过很多场百英里了，而且大多数成绩很不错。为了跑Hardrock他整整等了六年（那个年代等六年真的算很长了）。比赛的这一年，他为了备赛疯狂地训练，120英里的周跑量，过万米的周爬升量，各种交叉训练，瑜伽，即使去了尼泊尔徒步，也提早了两个月到圣胡安山做适应训练，还时不时裹着睡袋在14er上过夜。他真的做了所有自己能做到的一切，甚至为了彻底解决IT band的问题还专门做了膝盖手术，为此还放弃了心仪已久的冬季赛Arrowhead 135。也许是心有不甘，也许是自信心爆棚，总之赛前他也动了Double的心思。为此出发的时候他还背了一个很重的背包，为完赛之后的第二圈做准备。

开赛没多久他就放弃了，他的呼吸出了问题，上坡几乎喘不上来气，只能爬爬停停。他减了背包，甩掉了重负，状况也没有怎么好转。他搞不清为什么，赛道上的医生检查说他心肺一切正常，他也不可能是高原反应，他真恨不得立刻给自己来根插管。

反正他就是尽一切努力在跑了。他只能做到不停，尽管当时他也不太清楚一秒钟对于他的意义，但从很早开始，他就已经在争分夺秒了。结果快到终点他又迷路了，他浪费了大概十分钟，恐慌得不行，好在最后还是找回赛道了。

这真的是Hardrock历史上最具戏剧性的一幕，在初升的阳光里，2015 Hardrock的最后一个完赛者Bogie Dumitrescu竭尽全力冲向终点，他当时真的已经弹尽粮绝了，可他别无选择，他甚至都不敢呼吸，害怕错过那宝贵的一秒钟。所有的人们都站在跑道的两边，他们大喊大叫面红耳赤，他们焦虑地来回扫视，不知道究竟是该看选手还是终点的计时牌，直到Bogie亲吻到公羊石并瘫倒在地上。

当所有事都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时，你还能做到不放弃坚持到底吗？当所有事都让你迷惑不解时，你还能继续脚下的路，直到走完它的全程吗？

Joel Zucker (1954-1998) ，Hardrock 1998

▲左，Joel Zucker，by Gail Wood；

▲右，赛道上的Joel Zucker纪念碑，by Bryan Slotterbach

喜欢在Hardrock终点用招牌式尖叫冲线的Joel Zucker是那种直白得简直有点残忍的人，他会对一个刚刚拼尽全力也没能完成Hardrock的人说“有些人是注定完成不了Hardrock的”。可他们也没法去恨他，因为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恶意。

也许他们从内心深处会承认其实他有资格这么说，“普通”Hardrock选手Joel Zucker已经连续三年参加Hardrock，尽管每次都是“47后”选手，但从未空手而归过。

1998年7月11日上午8点，在向Virginius Pass (67.7英里) 的爬升中，Joel突然感到一阵剧烈地头痛，最后到顶的时候他好了很多，但下Telluride (72.7英里) 的路上头痛又开始发作。在Telluride补给站，他吃了阿司匹林，他的陪跑Brian Scott和赛事总监John Cappis都劝他躺下休息，可他明白以自己的速度要想完赛就不能停，于是很快出发了，就这样在头痛里挣扎了整整超过20个小时到了终点。

赛后他很高兴，和Brian Scott一家在餐馆吃了饭，说对孩子们说他已经完全恢复了。他们开车送他去机场赶回纽约的飞机，在新墨西哥州的84号高速公路上，睡梦中的Joel发出了两声急促的呼吸声。这时候他们发现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Brian马上对他做了心肺复苏，五分钟以后他心跳回来了并恢复了一些意识。Brian告诉他他的Hardrock还没有完赛，还得继续跑，听到这个他睁开了眼睛并试图站起来，Brian又要他跟着自己一个一个地念Hardrock所有补给站的名字，他断断续续地念完了。

救护车很快到了，可这时候他的呼吸和心跳又没有了，他从此再没有醒过来。两天后他被确认为脑死亡，死因为突发性脑溢血。他妈妈应他的生前愿望签了遗体捐赠文件，他的骨灰一半撒进了纽约伊萨卡的瀑布溪，一半放在了Grant Swamp Pass大家为他立的纪念碑下，那是他在这条赛道上的心爱之地。

44岁的Joel Zucker有22年的跑步史，他平均周跑量过百公里，完成过超过80个全马和9个百英里。他独身没有小孩，有长年高血压病史，但是拒绝服药。Hardrock已经成为他每年最重要的时刻，也是对他来说几乎是唯一的比赛，要他退赛是完全不可想象的。Joel Zucker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一个人生活，选择不服用抗高血压的药物，在Telluride补给站他也选择了继续。

人类总是恐惧死亡，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死亡本身大多数时候都很痛苦。也许Joel Zucker是幸福也是幸运的，临死前他被完赛Hardrock的巨大满足感以及和他拥有同样心爱之事的朋友们环绕。他死在了他的巅峰体验中。

John Dewalt (1936-2013), Hardrock 2009

除了badass，你好像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John Dewalt这种人了。

从1994年到2009年，13次参赛Hardrock，13次都完成了。首次完赛成绩为 1994年的47小时50分，最慢成绩为2008年的47小时54分，最快时跑出过39 小时52分(2001年)。

从1988年到2009年，21次参赛Barkley，89年1圈，90年1圈，91年2圈，92 年1圈，93年3圈，94年1圈，95年1圈，96年1圈，97年1圈，98年3圈，99 年3圈(超时)，99年1圈，00年1圈，01年2圈，03年1圈，04年1圈，05年 1圈，06年1圈，07年1圈，08年1圈，09年2圈。

如果把完成Barkley赛道一 圈看作有所成就的话，那John Dewalt也从没在这里失过手。他总共在 Barkley赛道上完成过29圈。

也许真的只有那些病得不轻的人才能理解这些数字的真正意义。总之Hardrock的资深越野疯子们一谈起toughness这个词，他们不会说Scott Jurek，不会说Karl Meltzer，他们都会很自然地想到John——他如何摔断了手指还坚持了20个小时完赛，他如何在所有同伴都弃赛时还坚持要完成那无望的“一圈”，他如何一边擦着淌血的手臂一边跑还一边笑……

他在Hardrock总是问一大堆关于越野跑关于比赛的问题，记在随身背的一个小本子上，有时候又什么都不问，帮经济拮据的年轻选手买早餐，只聊聊吃的还有生活里的一些琐事。帮别人的FKT做后勤的时候，他会突然消失好个小时，回来时跟所有人精确描述之后5英里的所有路面细节。他总是有好多的故事讲。

算起来除了1998年的Hardrock，每年你只要站在这两场比赛中任何一个的起跑线上，都能撞见那张脸。而就在1998年的Barkley赛道上，John Dewalt创造了完成fun run的最长年龄纪录——61岁9个月19天。

Barkley那些坚不可摧的纪录总是屡屡以非同寻常的方式被打破，例如，最长单圈用时，最长单张书页耗时以及最短退赛间隔等等，当然也包括真正的赛道纪录。不过John Dewalt的纪录也许是最难被打破的一个了。

2009年是John Dewalt最后一次出现在Barkley和Hardrock上，那年他73岁。他在Barkely用31小时32分跑完了两圈，Hardrock他用47小时47分完成了。他的冲线时刻特别完美，他弯着腰，驻着拐，一瘸一拐，带着狡黠的笑，连围观的小朋友都能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badass。

Kyle Skaggs, Hardrock 2008

▲Kyle Skaggs在2008 HR颁奖礼

John Dewalt一直是美国天才越野少年Kyle Skaggs的偶像，2008年他和朋友们订做了一批DewaltT恤，在赛前宣讲会上他们“粉丝俱乐部”的人突然一起穿上它，给了John和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三天后他又穿着它参加了颁奖会。那年23岁的他创造了新的赛道纪录，不可思议地在一天之内就完成了整条Hardrock赛道。23小时23分，这个纪录看上去是如此牢不可破，直到六年后另一个西班牙天才少年的到来。

Kyle Skaggs在2008年Hardrock之前跑过一次百英里，是头一年的Wasatch Front，那是他针对Hardrock的“测试赛”，他理所当然地在那里夺了冠，破了纪录，但一直认为Hardrock才是他“唯一想跑的百英里”。年底他被抽到了waitlist第四顺位，基本上稳获了第二年的参赛资格。

那年冬天他是在俄勒冈过的，他在Hal Koerner的跑步店打工，平常和HK, Ian Torrence以及Anton Krupicka一起训练。早春时候他跟AK去了科罗拉多的Colorado Springs，然后很快就一个人搬去了Silverton。之前有好几个夏天他都在那里做高山湖泊研究。

他在那里没日没夜地训练。他没把跑量什么的放在心上，但除了吃饭睡觉工作之外的时间，他都在跑。开赛前他已经完整地在那条赛道上跑过了至少三遍。赛前他也没有想过跑进24小时这回事，只按着四冠王Karl Meltzer的赛道纪录写了自己的配速表，刚出发不久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大幅领先了。

他酷极了酷极了，Krogers补给站的陡下坡，那年不但有积雪还有巨石，所有人都得靠绳子帮忙才能下去，只有他穿着短裤直接一屁股就滑下去了，吓得上面的志愿者大声尖叫，他到72英里的Sherman补给站的时间比往年的领先者快了足足有两个小时，又搞得那里的志愿者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他简直像飞一样，就穿一双New Balance的跑鞋，用一件Patagonia的皮肤衣当腰包装能量胶，一路上就用手持水壶打湖水溪水喝。Hardrock赛道上的老家伙们一开始都微笑着摇头，觉得这个心急的年轻人很快要尝到苦头了，等过了赛程的三分之一，一进补给站他们就争相打听他的进度。结果他最终比那年的亚军提早了六个半小时完赛。

一开始每个人都心存怀疑，是否有人能在48小时内完赛，结果一些人完成了；后来他们又几乎确信，一定没人能突破24小时的壁垒，结果那个人出现了。

Kyle Skaggs那场惊艳绝伦的Hardrock秀至今被许多人认为是北美越野跑史上最精彩的一次百英里表现。那是他的首秀，也是他的告别赛，他从此告别了Hardrock赛道，那也是他最后一年出现在越野跑的赛场上。

年轻的Kyle后来被过度训练综合症困扰，很快就下定决心结束了这一切。他后来回了家乡新墨西哥州，在那里开了一家有机农场。他有两个孩子，平常还在山道上跑步，还办了一个十公里越野赛来给当地的农产品集市募款。当被问起当年的选择时，他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当一个职业超马选手，我只想当农民”。

到现在那些人也忘不了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天他在Silverton的午后阳光里穿着破洞牛仔裤披着长发弹吉他的样子。

▲摇身一变的新墨西哥农民Kyle Skaggs，2016年，by Scott Jurek

Diana Finkel, Hardrock 2010

在出2010年Hardrock赛道的最后一个补给站Cunningham的时候，Diana Finkel还是整条赛道上的领先者，不是领先所有的女选手，而是领先除她以外的所有人，此时离终点已经只有最后不到10英里了。

然而她还是被Jared Campbell超过了。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崩溃了，不断地摔倒，受尽了折磨。她那年第二个到达了终点，是Hardrock的女选手获得过的最好排名，然而她还是为此付出了代价——横纹肌溶血症。赛后她在医院躺了整整16天，才从地狱回到人间。

越野跑选手的生命力总是很顽强。一年后Diana Finkel重新出现在了起跑线上，那年她拿到了她在Hardrock的连续第四座冠军奖杯，总排名第五。2012年，她在一路领先的情况下，在85英里的Maggie Gulch突然退赛。此后的两年里，一模一样的剧情一次次重复上演，Diana总是以惊人的配速在前程遥遥领先，然后在接近终点时因为身体状况退出比赛，女子领跑者的角色继而由一开始配速谨慎的Darcy Africa取代。

她好像从来都不懂得留有余力这种事，只要在跑着，就会以她所理解的方式奔跑，热烈，奔放，倾尽全力。也许唯一的谨慎就是在预警出现的时候及时收手，即使当时的领先优势已经足以确保她以女子冠军的身份到达终点。可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个选项，那一刻比赛对她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了。2015年开赛前两个月，Diana从那年的Hardrock选手名单中退出了，从此她再没在任何一场越野赛事中出现过。

告白Diana Finkel之后，圣胡安山的这条赛道迎来了新西兰天才少女Anna Frost，尽管有诸多不适应，她仍然蝉联了两年的女子冠军。她和Darcy都成为了继Diana之后冲破29小时大关的女选手。而2017年法国的Caroline Charverot是如此势不可挡，在迷路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之后，仍然以28小时31分的成绩夺冠，她距离创造新的女子纪录已经近在咫尺了。

Hardrock的女子纪录仍然停留在了十年前——2009年由37岁的科罗拉多选手Diana

Finkel创造的27小时18分。她仍然是唯一一个在这里跑进28小时的女选手，也是唯一一个Hardrock四连冠选手。在这条赛道上，从来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女选手把战胜所有的男人当成自己的唯一目标。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这个周末的圣胡安山区依旧热闹，包括庄主François D’haene、Jim Walmsley，Dakota Jones，Blake Wood在内的许多人仍然出现在了这里。一年一度的Camp Hardrock和Joel Zucker奖学金颁奖会照旧举办，小型的电影场照开，昔日的选手们享受着惬意的夏日时光，还有周六早上赛道上的非比赛日群跑……没有喧嚣和争吵，没有虚假的伟大，这里还是那个所有热爱高山热爱奔跑，迷恋圣胡安迷恋得一塌糊涂的badass们的归属之地。

▲群山下的Silverton小镇，By Bryon Powell

音乐就是这个样子的。在休止符划出之后，乐章又重新响起，那些前尘过往的凝重阻滞，也许也会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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