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从中阳解散 A 组,再看、再聊中国职业马拉松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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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结束了,但在中国人的感知上,农历新年才意味着一年真正的结束,小时候总是期待除夕,因为有新衣服穿,有红包拿,有一桌美味,有阖家欢庆,但却总是疑惑,为什么大人们都把过年叫做“年关”呢?


长大之后才明白,过年对很多人来说确实如过关一样,也明白了很多现实并不会因为某个特定时间点就扭转改变。

就像近两年以“中阳五虎”的称谓被跑圈孰知的几位运动员一样,在国内赛事回归正常再度繁荣的情况下,也频频在赛场上斩获佳绩,但临近年底,却被俱乐部告知他们所在的职业组被解散了,要重新找出路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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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消息不免让人唏嘘,当中国的职业马拉松俱乐部好不容易撑过沉寂的日子后,迎来的不是爆发,而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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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 2022 年的文章,当时曾言国内职业马拉松俱乐部想要发展面对的难题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所以更希望目前的状况也仅仅是属于前进中的一个低谷期,通过总结各家俱乐部的现状,或许可以找到新的灵感。

2018 年 3 月,云南斐讯马拉松俱乐部成为中国第一家职业马拉松俱乐部,并聘请张国伟教练作为俱乐部教练,可惜还没坚持到半年,就由于主营业务暴雷,又成为国内最先倒闭的职业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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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易居接棒,2018 年上马前夕正式成立,吸纳国内跑圈一众天花板级别的高手,有人人们见识到了大神组团刷副本的震撼力,不仅是国内最强运动员阵容,也拥有了国内最强的教练阵容。

高原集训、培养精英队、聘请世界冠军拉加特的恩师李犁教练、与 Nike、SiS、韶音等品牌签约合作,易居马拉松俱乐部对于职业化的探索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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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还是流失了大量的俱乐部成员,自 2022 年上海马拉松之后,俱乐部职业队只剩何巫呷、马秀珍仍旧跟着李犁教练训练,冒华杰、潘红俩位队员已经是自主训练的一个状态,当前易居也更高频的是以易居马拉松训练营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

易居之后声量最大的自然是正保,从当时成立的情况来看,基本上是将易居网罗顶尖高手的模式重走了一遍,并且其也组建了自助培养运动员的梯队,再加上之后与管油胜、焦安静签约,从这一点上看,正保达到了中国职业马拉松俱乐部历史上的一个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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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正保跑步俱乐部公众号

23 年锡马后何杰与杨绍辉双双打破国家纪录,正保为此拿出 400 万重奖了二人和二人的教练,但此后不久,除了管油胜、焦安静以及范士庆等其自主培养的运动员外,体制内的队员纷纷离开,俱乐部规模骤减,目前俱乐部公众号对其旗下跑团和跑步训练营宣传比重也明显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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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三家俱乐部,在组建发展过程中与体制内一批运动员的交集很深,而在国内还出现过或现存的俱乐部中,还有一部分走的是另一种模式。

以中阳为例,中阳马拉松俱乐部分为不同组别,本次解散的也只是其职业队成员所在的 A 组,其内成员全部是俱乐部自主挖掘和培养而来,以学生和跑团成员为主的 B 组 C 组仍旧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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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中阳马拉松俱乐部公众号

在其筹备到如今的发展历程中,中阳尝试了赛事组织、职业队伍组建、打造自由品牌服装、开展体考培训与跑步训练营等多种路径,但可以说因为其职业队中阳才迅速被人们所知。

即使解散了 A 组,但从几位队员的态度来看,他们与俱乐部之间的感情仍旧,只是因为战略调整俱乐部突然停下了在这条路上的脚步,不免让人遗憾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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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兆韦德马拉松俱乐部,知道这个俱乐部的人应该不多,因为除了抖音简介外,这个俱乐部从未有过任何官宣,最初的时候焦安静就是其中一员,此外还有山东几位年轻选手李勇杰、2022 北马冠军阿奴拜克·库弯(别克)等,都曾是俱乐部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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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兆韦德暴雷,曾言要卖房发工资的老板删号跑路的情况下,俱乐部的结局自然不言而喻,在这么多俱乐部中,一兆韦德的操作着实有些清奇。

元大都也有职业队,阿奴拜克·库弯(别克)此前也是其成员,并同时租借给一兆韦德,现在队内头牌为 23 年在马拉松赛场上表现亮眼的刘敏,在马拉松锦标赛上,也能看见以元大都为参赛单位的选手,但谈及元大都,各个城市训练营才是其给人最大的印象,职业队的训练与参赛目前来看也完全依托在训练营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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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彪创立的挑战者 Ichallengelab 以集训为起步点,俱乐部并没有对运动品牌做强制统一的限制,去年肯尼亚集训后贾俄仁加跑进了 210,而碾者阿提则是在上马达标国际健将,也标志着俱乐部发展取得了阶段性成果,目前俱乐部正在丽江开展冬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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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拉松在国内的职业化发展角度来看,易居马拉松俱乐部在过去几年的尝试和投入是产生了很积极影响的,后面陆续出现的俱乐部们在队伍结构与培养模式上,走的仍旧是易居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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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居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中国职业马拉松俱乐部的“黄埔军校”,其队伍中的专业队选手后来流向了正保,精英队成员则有很多人出现在后来 Ichallengelab 的阵容中,很多运动品牌也从这批运动员中找到了合适的签约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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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俱乐部之间虽然存在出现的先后顺序,但是各家在发展中却是与别家的也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在国内马拉松的整体环境下,所有俱乐部从人员、路径和运作方式上既有多样性,却也展现出了趋同性。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俱乐部会在前面几年集中冒出来,大家都感到新奇,但又抱着观望一下已有范本的心态,所以各家俱乐部出现有了先后顺序,下决心做一件事情总是会更谨慎些,这也是各家的操盘风格差异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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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中阳马拉松俱乐部

但趋同性的存在,却是使得各家在很接近的时间内放缓或者暂停了前行的脚步,在疫情阴霾散去之后,职业俱乐部反而以更快的速度俯冲谷底,虽然令人意外,但细想之下这样的结果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以老板的兴趣情怀为基点,背后母公司的输血为依靠,一旦母公司财务吃紧,那么首先收到冲击的就是俱乐部,但俱乐部又尚未发展出能够自创营收的路径,或者说只能创造有限的收入,相较于维持整个俱乐部运营费用来说,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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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nn 跑团社媒

国内俱乐部也无法像 nn 跑团或鲍尔曼俱乐部(BTC)一样,与品牌尤其是运动品牌建立深入的商业合作,就算与俱乐部牵手成功,俱乐部成员却无法实现收入上的增长,运动水平不足是最直观的原因,但不是唯一也不是最根源的,品牌商业布局、体制、大众基础等,都会产生影响。

以俱乐部的形式开展商业化,举步维艰,而适合俱乐部参加的赛事和联赛,始终也没有个方案出来,国内俱乐部职业化就这样被死死的掐住了脖子,越想职业化,与职业化就越是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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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制内的运动员不用多去讨论,这是充满特色的一众模式,有着固有的模式和路径,无论以何种形式介入到职业俱乐部之中,他们的最终解释权永远都归属所在专业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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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国内赛事井喷和运动品牌纷纷发力的背景下,体制外运动员以个人的身份踏上职业化道路却是可行性越来越高,这一点即使目前几家俱乐部尚未离开的运动员也是一样,他们加入俱乐部不是因为加入俱乐部可以帮助他走上职业化道路,而是因为他已走上了职业化这条路,加入俱乐部只不过是多了一份收入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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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参与俱乐部,运动员仍旧可以上高原参加训练营集训,现在这样的训练队伍在云南很容易找到,也很容易加入,大家并不存在什么门户之见,而随着训练积累和运动能力上升,有充足的比赛可供运动员展现自身才华,自然也会吸引品牌目光,以个人的身份,运动员可以更灵活的获得一些商业合作机会,在此过程中成功签约品牌的概率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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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hallengelab 为例,俱乐部整体与运动品牌有合作,但其内运动水平出色的几位选手,却是可以签约自己的合作品牌,不强制成员与俱乐部合作品牌相一致,反而让队员有了更多和品牌接触、牵手的机会。

这样队伍其实本质上还是训练营形式,俱乐部与职业化的距离仍旧遥远,但与之相反的是,在当前行业背景下,一个运动员想尝试职业化道路却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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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职业马拉松俱乐部的前景如何?可以说十分悲观。

在当前的体制下,人才挖掘、培养路径、整体赛事结构、运动员的教育和职业道路,全都与省队牢牢绑定在一起,体制外俱乐部要想走职业化发展道路,光凭参加商业马拉松赛事是不够的,而且如果只参加商业马拉松赛事的话,不需要俱乐部,以训练营的形式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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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松短期内也不会有当初足球改制那样的机会,不改制的情况下,显然主导权不会在体制外职业马拉松俱乐部中,何况现在各家俱乐部自家的发展路径都还在摸索中,俱乐部之间的联盟和联赛更是遥遥无期。

马拉松作为耐力运动,无法提供球类运动那么高频的刺激和激情,吸引力自然不足,商业价值也就打了折扣,而且就算真的和足球那样改制了,国内足球的发展状况就是最好的参考,笔者并不认为马拉松能够不一样,毕竟足协领导又不是没做过田协领导,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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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各家俱乐部自身有限的一些人外,关注和投入精力推动国内职业马拉松俱乐部的参与主体还是太少了,自上而下或许概率会大点,但不可能;自下而上呢?又没有这个大众基础。

不管前路如何,诸君冬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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